一器多用的智慧
日本用餐器皿中有個稱之為「蕎麥豬口杯」的餐具,功用正如其名,是用來裝蕎麥麵沾醬的器皿,但在蕎麥麵店也會被用來盛裝涼拌菜或甜點。像這樣用一個器皿來對應各種用途的「一器多用」,我們也許需要重新檢視思考是否正過著用品過剩的太過富足的生活。
如今在日本被作為日常多用途容器使用的豬口杯,原本是用來盛裝懷石料理中的生魚片或醋拌料理等冷盤使用。本來是與朱色湯碗一起擺放的華麗器皿,但在日式蕎麥麵館作為多用途容器後,逐漸改稱為「蕎麥豬口杯」。尺寸上通常分為大、中、小型,根據不同的大小,可作為蕎麥麵沾醬用、天婦羅沾醬用、冷盤用、茶杯、酒杯等,可謂用法相當自由發揮的「一器多用」器皿。一個蕎麥豬口杯,不只可以變身茶杯、小菜或醋拌菜盛裝冷盤、燙青菜、涼拌菜等日常小菜的器皿,在現代生活中,還可作為盛湯或冰淇淋的杯子,或作為條狀蔬菜沙拉杯,甚至還能作為燭台或小花盆使用。
傳統的豬口杯裡,隱藏著作為日常器皿的設計用心。「可疊放收納、堆疊時的穩定度相當完整」、「杯子深度足夠,因此疊放後高度也不會增加太多,不會佔據收納空間」、「可將小尺寸完整放入大尺寸內,收納於抽屜中。」工業設計師-秋岡芳夫(《生活所需之設計》)如此稱讚著。隨處隱藏著便於使用的設計用心,也因此才會使豬口杯的用途變得廣泛、進而發展出一器多用。
正如「大兼小用」,擁有一定容量的器皿,就能在生活中重複地被使用。但重複使用一個器皿,想必會有「好看」或「便利」等想多次使用的某種理由吧。在這些多用途物品上,應該都有著背後想要重複使用的理由。
器皿的重複使用,與日本的飲食文化有關。日本人習慣吃飯時用手端著飯碗或湯碗等餐具,像這樣靈活使用著無把手器皿的悠久歷史,或許正與器皿重複使用的文化相互連結著。不僅是使用者的用法,更有人認為「在製作者的使用提案和具體的巧思下,才能實現真正的一器多用。」。以在湯碗上加了注水口的器皿來舉例說明,在日本傳統的「附蓋湯碗」加上注水口設計後,可作為盛裝酒、醬油、調味醬等多用途的容器使用。因為一般日式餐具附有單一注水口的碗上並沒有附上蓋子,所以是無法保存液體的。此外,將「附蓋湯碗」的蓋子翻過來後,還能作為日式小酒杯使用。
像這樣從器皿中汲取出製作者的「製作理念」,也需要使用者擁有想要透徹了解使用者如何使用器具的想法。真正的「一器多用」是需要使用者的判斷力及製作者的用心吧。
一器多用的思考方式,其實並不侷限於器皿。像是筷子的多用途,或是烹飪工具中,我們可用一把菜刀完成切、剁、碎、剝皮、去芽等作業。但是現代人也許已經逐漸遺忘,即使沒有削皮器或刨絲刀,單靠一把菜刀就能做到削皮、取芽、薄切、刨絲等這些工作。
在布料的領域上,同樣也有多用途的商品。容易清洗且快乾的日式手拭巾就是其代表。不僅可以擦手、擦汗,沐浴或洗臉時可當毛巾用,也能作為抹布,繫在脖子上還可遮陽。緊急的情況下還可作為止血布、撕開之後可變身為繃帶,因此不少日本人會將其放入防災袋內備用。和日式手拭巾相同的,日式風呂敷(包巾)也能夠依照布料打結的方式,作為手提包或肩背包等多種用途使用。
沒有特定用途限制、能自由發揮的「一器多用」。這也許是日本人自古以來,在不增加物品、有效利用手邊道具的想法下,所誕生的生活智慧吧。在這當中也正蘊含著重複使用的智慧,以及運用自如的技巧。
不知道大家對於這樣的「一器多用」有什麼想法呢。